求远,来向夫人问个明白。”
之湄的神思微微一转,已略过不提,正色道“此事重大,须得妹妹配合得当,否则本宫与元妃也不必花这样的精神刻意透露给妹妹。本宫只问妹妹一句,妹妹可知在这宫里,妹妹今日所得,皆是何人所赐?”
清浅一怔,微微思索,已答道“外人看来,我得封妃位是因我生育念瑾;得协理六宫之权是因皇后提拔;所施号令不至被当做耳旁风是因太后心悦。但归根结底,我因是皇上嫔妃,才得此殊荣。”
之湄满意于清浅的明晓,便道“好,妹妹自然是极识大体的,但是本宫要妹妹所做,于皇上是忠,可于太后却未必是义,妹妹可想清楚了?”
心头大震,清浅不可置信看着之湄,已冷笑道“夫人肯说如此大不韪之言,便是笃定臣妾会答应,否则,便是另有手段了。”
“自然,”之湄把玩着手中的骨瓷茶盏,道“妹妹在合欢宫中安插的人已尽数被本宫拔除,不过是留着他们一条命,看妹妹的意思罢了。妹妹若是允了,左不过是打发出去事;若是不允,人在本宫手里,实在是自由本宫拿捏。妹妹要怎么做,也该添些思量。”
清浅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只见之湄波澜不惊,如旧的沉静含笑。她的面色微微恢复了血色,平缓了呼吸道“单凭夫人吩咐。”缘分小说
之湄势在必得,看向清浅道“近日皇上与安旻王有要事商议,太后难免多心。若论太后的心思,自然是妹妹最清楚,所以还要请妹妹多去陪伴太后,让她老人家安心。其余的妹妹不必担忧,自有本宫与元妃打点。”
“他们兄弟二人相处,何须……”话音未落,清浅已微微蹙眉,“难道说……”
之湄凌厉的目光猎猎射向清浅,又在片刻恢复平静,道“自然是手足情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
清浅的双唇微微颤抖,知是自己猜对了,不由大震,低了头道“臣妾明白。”
“好,”之湄站起身,展开双臂由写意服侍着理一理双襟和衣袖,端然而立,“妹妹要当心呢,自古忠义难两全。妹妹若是行事合宜,璎珞和小福子便是本宫给妹妹的贺礼,否则,本宫自有手段让妹妹处于最为难堪之境。”
如此行事不免得罪,写意寻了个时辰悄然问之湄道“夫人何必如此胁迫于熙妃?熙妃娘娘到底明理,便是不为着自己,也要为着端仪帝姬着想。这样得罪了她,当初夫人的恩惠和这些日子对熙妃娘娘的刻意笼络岂非白费功夫?”
之湄把玩着手中的棋子,道“皇上能给的,太后自然也给得起。熙妃对皇上心结已深,若是利益旗鼓相当,熙妃难免会打错主意。唯有熙妃才可稍稍牵制太后,一个不慎便是无法转圜的余地,必须万无一失,不可计较得失。也顺道摆明本宫与元妃的立场,由不得她错选。”
自重华殿相安无事之后,安檀与之湄似乎都放下一颗心,摒弃了先前的忧虑,只是安心布局而已,倒是两人心思同一,竟也愈显亲厚。这一日歇了晨省,之湄便到宓秀宫与安檀闲话。
安檀只捡了一件肉桂色如意莲纹的广绣大襟,上梳寻常的高鬟髻,如墨青丝盘绕烧银蓝蝶恋花扁簪上,略簪了几朵新桂做掩鬓。之湄也是一席家常苍青色掐牙银丝万字常服,单螺髻上戴了一套金镶玉头面。两人相对而坐,倒也温馨。
熙妃一事被之湄刻意隐去,只说熙妃应允,极力配合便也罢了。安檀便笑道,“这样最好。熙妃素来得太后眼缘,由她牵制,太后自然不会发觉。只是她性子温吞,轻易不肯得罪人,对太后更是毕恭毕敬,只怕太后若有什么行动,她也未必拦得住。”
之湄停了笔思忖片刻,又探入砚台中蘸了浓浓的墨汁,道“我竟混忘了。太后对我动了怒,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此事必然插手其中了。既如此,她便绝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