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湄一惊,已怔怔的看着安檀,她的手指也渐渐转凉,“我明白了。”月光清冷得似乎能够穿透皮肤,在骨骼和血液中割下锋利的凉意,之湄不耐的将茶盏推远了些,“这茶不好,”说着唤了写意入殿,“去换祁红来。”
安檀垂下双眸,声线中划过一丝萧索与无奈“事已至此,姐姐生气无用。”
之湄却闭上了眼,缓缓道“饮茶不为旁的,只为安神暖心。”静默片刻,之湄复睁开眼,眼中又恢复了往常的清明与平和,她道,“咱们虽无未卜先知之能,但事以至此,咱们也有不少可做的。韦氏想要与外面里应外合,她用什么法子咱们不得而知,又不能特意打探以免打草惊蛇。倒不如将计就计,既然她要对徐氏下手,咱们就看看她是什么目的。这些日子我会命人盯着翊坤宫。”
刻意引导下,之湄所思所想与安檀再无出入,安檀稍稍安心,又道,“还有一样,当日太后给徐氏赐酒,做的也太过了,不似太后往日行事之风。韦氏算计安旻王,恐怕连太后也脱不了干系。皇上与太后终究隔了一层血缘,太后未必没有坐收渔利之心。”
“这也好办,”之湄眯一眯眼,心如电转,已想好了说辞,“太后年迈,一但事发,必然惊心动魄,恐太后娘娘受惊。近日宫中不宁,那便请熙妃妹妹去陪着吧。”
“既如此,何不今日便去?”安檀不等之湄应允,便唤了如玉进来,“你亲自去永宁宫,告诉熙妃,九九重阳,宴未起,人当至。兄弟尚且相亲,母女更当慈孝。”
之湄微微一笑“你的心思,还是这样细巧。”安檀但笑不语,默然静坐,随手取了之湄手边的绣物翻看。深夜如斯,连西风也渐渐凌冽起来,划在窗上轻容纱上簌簌而响,可安檀的心却那样安静和踏实。
安檀不由看一眼之湄,她复拿起绣样细瞧,正如她来时的样子,似乎她方才所知的并不是什么十分要紧的事。她永远都是这样波澜不惊,如一汪清泉涓涓细流,即便投入一块石头,不过溅起一丝涟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