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手又快又狠,恨不得立时三刻就叫盛娇死在自己的手下。
明明已经那么用力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只是略微皱眉,抬起脸仰视着自己,那眸光中透着看不懂的神采。
渐渐地,霜琴的眼眶盛满了泪水,一滴一滴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盛娇已经出不了声,只能用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霜琴瞬间明白,松开了手:“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盛娇轻轻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单手支撑着桌案,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儿来,抬手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道:“你觉得我连冯华珍都能弄死,会连你这样一个小丫头都不了解吗?你毕竟是她身边的人,是她最最信任的心腹,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若说在冯华珍的心里,要论亲疏有别,怕是魏衍之都要排在你之后。”
霜琴连退几步,顿住了。
她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也已经到了这个年岁。
若是主子没出事,顶多到二十五,她就能配个良人婚嫁,到时候拥有自己的小家,再生个一儿半女的,与丈夫和美平静地过完这一生。
这是一目了然,一眼就能看得到结果的人生。
稳定顺遂,却又少了几分期待。
方才从盛娇口中说出来的名字,正是霜琴深埋在心底的那个少年郎君。
是她情窦初开的人,是她于一片沐雪梨花间、一见钟情的人。
她是侧妃身边的一等丫鬟,他是不得重视的外院教书先生的书童,曾经霜琴也想过,他们俩或许也很般配。
冯华珍也瞧出了她的心思,打趣时总叫她耐心等一等,等到了霜琴年纪够了,她便做主让霜琴与那书童配成夫妻。
如今回忆起来,冯华珍的笑容是那样鲜活:“你放心,我既然晓得你的心思,自然不会亏待你,且再等个两三年,我定然叫你得偿所愿。”
这一等,没能等到霜琴称心如意,反而等到了那个少年郎的噩耗。
他陪伴先生出远门时,溺水而亡。
因距离京都太远,他的尸身都不曾被运回来,直接就在当地安葬了。
消息传回来时,整整日四五日,霜琴都不言不语,连水米都没仔细用过几次,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冯华珍安抚了她。
可这在兴头上的爱恋陡然陨落,换谁能这么快走出来呢?
霜琴以为,自己会忘记。
她也是这样做的,将那个名字永永远远地深埋在心底。
再也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这个名字会从盛娇的口中说出来。
盛娇深吸一口气,拿起梳子一点一点梳着发丝,望着镜子中的女子,缓缓勾起嘴角:“你对冯华珍那么好,可她却这样对你,你的意中人之死并非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祸事,他是被人害死的。”
“不可能!”霜琴立马反驳。
“他死了之后,原先他跟着的教书先生也很快就被撵出王府,下落不明。这一点,你后来也去查过,我说的是否真实,你自己最清楚。”
霜琴不吭声了,死死咬着下唇,低垂的眼眸不敢抬起,生怕对上对方的眸光,自己瞬间就会缴械投降。
许是方才被狠狠掐过脖颈关系,盛娇的声音听起来略微有些沙哑:“你不想承认也没关系,我只告诉你一点,害死他的人就是冯华珍。原因有二——”
“一是想拔出我留下的人,那位教书先生当初就是我选入府的;二是,不愿你嫁得远,她无法控制,毕竟你知道的太多了,这情分二字就像是枷锁,她舍不得真的要了你的命,只能用这种法子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