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影山的山脚……”

姜晚拿出夜明珠照路，回想起来，她已经去过那山脚下两次了。

“梦境里在那办过篝火庆功会，还挺热闹，只不过我没看一会就差点被你杀了。”

言酌垂眸，虽然事情不是他做的，却还有点心虚。

“上次在记忆里，我和噬梦下山好几次，但好像也没闻到严立阳说的那个味道。”

言酌这才扯唇冷笑道，“他都能说我是三头六臂八条腿，尖嘴猴腮，青面獠牙，丑陋不堪，你还相信他的话？”

姜晚：……那倒也是。

两人牵着手，在长街上走得不快，夜明珠的光晕不同于灯笼的暖黄，清冷的月白莹光拉长的身影，总是更显落寞萧瑟。

“反正就在雾影山山脚，我们沿着山脚找一圈好了，那边没外人，到时候我再喊几声，连雨剑听见我的声音应该会过来找我。”

她的声音在小巷里悠长回荡，言酌嗯了声，反应平淡，似乎是因为烦躁，越靠近雾影山，他攥着姜晚的手就越紧。

像是生怕周围的黑暗会趁他一不留神，将她吞走。

他情绪外露明显，姜晚从他脸上琢磨出一点近乡情更怯。

她能明白那种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千年前的他们，不管再怎么回溯，面临的都是一场死局。

那个同生共死蛊从他们初见时就存在，如果没法解开，那她生生世世都得因为这个破蛊咒而死。

就像是提前写好结尾的小说，注定be，过程再怎么挣扎，也都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

但姜晚还是持着乐观态度，他们两都没了从前的记忆，重来一次，总不能他千年前辛辛苦苦安排一切，也是在为现在的be做铺垫吧？

肯定是解开了，她心中笃定，于是安慰他的话都相当有底气。

“我们都知道那个结局嘛，我死了，这没什么，现在牵着你的是活生生的我，等看完那段记忆出来，在你身边的也是活生生的我呀。”

他依旧漠着脸没说话，眸色晦暗，在夜明珠的冷白映照下更为深沉。

他既想早些看到结局，又怕结局不尽如人意，万一两人之间的同生共死蛊还在。

别说再看着姜晚因为自己而死，就是想到心口都会止不住坠痛。

“到了，啊，这里已经完全变了。”

姜晚踩在半块石碑上，草草扫了一圈周围，现在的诡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辨不出半点当年的影子，在黑夜里更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脚下全是碎砖烂瓦，泥土都泛着一股浓重的荒芜腐败味，远远看过去，也没有严立蝉说的似青似黑的剑灵影子。

“连雨？”

她轻飘飘的喊声在整片废墟里回荡，飘向更远处。

姜晚还想再往深处走，被言酌拉住胳膊，他温声开口，压低的嗓音在鬼气森森的废墟里，让人倍感安心。

“不必刻意去找，我放出魔气，让连雨剑上的魔气过来寻我们。”

“你的魔气能在这随便用？”

他说着已经放出一缕魔气，如同一根墨黑的丝带飘向远处，隐在夜色里，看不太明显。

“只是一缕，诡城中的妖魔之息已经存在千年，魔气在这不算引人注目。”

寂静之中，连虫鸣蛙叫声都没有，过于安静反而让人心里发毛。

“在你最初的记忆里，这里很热闹，有阳光也有微风，和凡间的所有城镇差不多，那群妖魔和凡人没什么区别，这里也是他们的家园。”

“可惜，在你的一次次回溯后，这里最后成了永远不见天日的混沌状态，唉。”

姜晚抱着胳膊站得有点腿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