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里说着,囚徒们真就互相挤一挤,给杨错腾出来了可以坐的位置。
杨错吃了一惊:“你们……”
有人道:“我们也是被狱卒欺负坏了,你刚才也算是替我们出了口恶气。”
杨错轻叹一声,便走了过去。
不过他没有坐下,而是选择蹲下。
身边的囚徒也蹲下。
左边大胡子的囚徒好心道:“好汉,你刚才欺负了狱卒,待会儿他就会喊他的上司牢头来这里。如果你有钱,或者是书信就赶紧给他。否则牢头发起威来,几十棍打在你的屁股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杨错早料到这种情况,却有恃无恐:“多谢你们的指教。我的确有些钱财,如果他态度不错,我就给他。如果态度不好,休想得到一文钱。”
大胡子好心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汉切莫说大话。”
话音刚落,只听有人道:“老头来了。”
众囚徒立马安静下来,仿佛和杨错不认识。
牢门打开,长得宽额阔面的牢头,走了进来。
他昂着头问道:“哪个是新来的囚徒啊?”
杨错站起身来,答道:“正是我。”
牢头见了,冷笑道:“甭管你过去多风光,现在不过是阶下囚。劳资是想怎么弄死你,就怎么弄死你。”
杨错针锋相对:“那你也听说过一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天上面的人想起我这个‘可怜人’,心里觉得有愧。到时候,你一门填进去都还不够。”
牢头立时勃然大怒:“杨错,你敢这样对我说话。好好好,我不叫你脱一层皮,就不姓周。”说完,转身就走。
牢门关了。
嘈杂的脚步声也渐渐消失。
杨错回到自己的位置,蹲下。
众囚徒又拢过来,劝道:“好兄弟,你和他发横是没有用的。这里是大牢,上边都很难管到的地方。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县令对他们也是敬畏三分。他回去告诉了管营,必然害你呀。”
杨错哈哈大笑:“如果真的要对峙,我也不怕。到时候,看谁斗得过谁。”
众囚徒无不摇头叹息。
在他们看来,杨错这是以卵击石。
在古代,官和吏是分开的。官是朝廷派遣而来,吏则是随官带来,或者干脆就是当地的“地头蛇”。官想要管理好地方,就必须和他们合作,否则待不下去。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就是这个道理。
过了一会儿,三四个狱卒来到牢房,叫嚷着让杨错出来。
杨错应道:“你爷爷在此,不要叫得这么欢。”口里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牢门。
牢门被打开,他从容地走了出去。
跟着狱卒来到审讯室,便见牢头和前面挨打他的狱卒也在,不过都是站着的。只有一个青年男子坐着,就是装扮有些奇怪。
他的头上包着白手帕,身上穿着一件青衫,左手却被一条白绢吊着,另一头系在脖子后面,一看就是手臂出问题了。
他应该就是管营。
果然,那青年男子道:“你这囚徒好大胆子,刚到我雍县大牢就敢如此放肆,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杨错道:“不是我不讲道理,而是你的部下太不讲道理。居然勒索财物,我一个被贬到此的穷鬼,哪有财物给他。两边争执起来,于是倒了大霉。”
青年男子也知道这件事,看了眼牢头,然后道:“巧言令色,不给你点苦头吃一吃就不知道这里谁说了算。”右手一挥。
两边的狱卒出来,将杨错按在老虎凳上。
另外有两个狱卒拿起棍来,就要动手。
青年男子却突然叫停:“等一下。”接着让他们松手。
牢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