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裙摆的唐宝儿嘴角微微扬起,差点被逗笑出声,好在及时伸手将嘴捂住。
不过话里的那句‘一群没脑子的刺客’让她想到飞狐县时,耿青路过草棚也说过同样的话,又有羞恼的眼神恶狠狠的瞪回去。
‘这骗子嘴还是那么令人讨厌,不过能跟师父这么坐一起,气势倒是蛮厉害的。’
飘过脑海里的思绪里,坐在院中的两人,都看着那可老树,庄人离乃一代宗师,岂会在这些话语上过多纠缠,脑中飞快将青年的话语过滤一遍,倒是没找到什么令他起疑的地方,之前他从唐宝儿口中便知晓这人一些事,能跑到长安与权贵子弟攀交,算上眼下说出的几句话,很自然觉得没什么不妥。
“这么说来,老夫等人入城,其实都在朝廷视野当中?”
“也不全是。”
“哦?”庄人离转过脸,笑道“耿郎君说说看。”
“驸马再有智谋,也做不到未卜先知,只能推断诸位还会效仿昭义军的事,而且宜快不宜迟,所以在各处流言密集之地,散步言论,将诸位目光吸引他身上,再以上朝、护卫稀少来让你们上钩。不过若非如此,我也不知竟是自己人。”
“耿郎君说的如此详细,莫非这计谋乃是你出的?”
“在下不过一些小聪明,怎布置的出这样的谋划,庄掌门高抬了,无非瞎猫撞上死耗子,跟着一帮纨绔凑热闹,才看见诸位,便让手下人赶紧过来施救,顺道租下这处小院。”
檐下,唐宝儿捏紧了拄在地上的宝剑,‘这骗子又骂人!’
庄人离瞥去一眼,回过头来,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道“那耿郎君仅仅因为三位故人,以身犯险搭救?”
“自然不是。”
望着院墙那边的老树,片刻,耿青收回目光,看去老人笑了起来“庄掌门,今日不谈打打杀杀,就说些江湖人情世故。在下保全诸位在城中无事,顺带送你们出城,将来若是长安城破,该是诸位还恩,保我家中诸人安危,如何?”
“城破?耿郎君说城破?你也不看好这朝廷?哈哈哈!”
耿青原以为他会问‘不怕我现在将你杀了,防止泄密。’或‘如何信得过你。’之类,却是没想到,这老头直接跳过了问题,说起城破的事。
果然江湖人的思维都不正常。
老人笑声里,耿青点点头,朝他拱了下手“确实如此,当今陛下荒芜政事,虽有田令孜、驸马、两位宰相查漏补缺,可架不住人心不齐,兵卒又多年未战,就算装备精良哪里能是一路杀出来的义军对手,一旦洛阳陷落,潼关不过高一点的关隘,到时义军占据要地,那边真正俯瞰长安,这边也再无险要可守。”
哈哈哈!
听完这些话,庄人离笑的更加大声,站起身来负着手走去树荫,望着抚动的树枝间隙投下的斑驳,“卧龙再世分析的好,老夫爱听,若义军有一日破城入主长安,保郎君一家平安无事,又有何难?不过,若是未破这长安”
“没破长安,对诸位也没什么损失,反而在下亏了。”
檐下陈家兄弟、唐宝儿细细想来,还真是如此,就算将来未破长安,他们也没什么损失,反而这耿青冒着牵连全家的危险搭救自己一行人,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
权衡利弊,庄人离站在树下,沉默了片刻,转过身来,将事情确定下来,一老一少便互击一掌约下契约,商议了一阵,躲藏、出城的事后,耿青这才舒畅的起身。
“如此在下就心安了,这件小院庄掌门放心住些时日,待我去那些权贵子弟厮混,打听了消息,再过来见诸位,嘶这窦威买壶茶,用的这般久?在下去催催。”
朝老人,以及檐下三人拱了拱手,便出了院门,坐上马车催促大春离开,出了巷口便见到窦威领着两个帮众,提了一壶热茶,还有杯具正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