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态度,并不意外。他依礼躬身,“给母后请安。”
太后手中滚动着的佛珠都凝滞了片刻,如常含笑,“皇帝请起,怎么这个时辰过来,可用过膳了?”
“还没有,”奕澈自然而然坐下,随手去取手边的茶,“母后不忙着传膳,朕不过是来坐坐,请过母后安好,便要回去。”
太后尴尬的应了一声“哦”,一时也无话。见奕澈只是默默的饮茶,并不多言,这样的沉默在太后眼中,是年轻的帝王刻意的试探。
似乎是不愿打破寂静一般,太后轻声清一清嗓子,吐出喉头更塞的浑浊气息。却见奕澈随手将茶盏放下,开门见山道“这一次平乱,八弟本是有功之臣,朕有意赐他亲王双俸。八弟与朕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自然要与其余亲王区别对待。”
太后暗暗松一口气,道“这自然最好,皇帝素来是最重情义的,洵儿最是无能,这一次能帮衬着皇帝些,哀家亦很是欣慰。”
奕澈“嗯”了一声,含笑道“母后过谦了,母后将洵弟教导得很好。”
这样的话,饶是太后在后宫沉浮多年亦不知奕澈的心思。方知这两年间,眼前面如冠玉的男子已不再是承欢膝下的孩童,而早已成长为心机深沉的帝王。太后愈加心思沉重,只是艰难开口问道,“哀家知道,洵儿时有做事,全凭一腔冲动,但凡有冒犯皇帝的地方,还要皇帝看在他素来依赖你的份上,多担待些。”
母亲疼爱亲生儿子,这是人之常情。奕澈自幼宫中长大,这样的道理又怎会不懂?只是太后所为太过,他亦不能释怀。对于太后的弦外之音,他只做不知,道,“母后说的可是虞氏一事?儿子正犹豫要如何向母后提起,您便已开口问了,免得儿子为难。”
话已至此,太后亦无法推却,深深叹了一口气,忧愁道“洵儿这孩子对虞氏情种深种,哀家竟没有察觉,是我这个做母后的失职。但眼下这一关怎么过,还要看皇帝的意思。”
奕澈微微一笑,道“照儿子的意思,自然是将虞氏配给亦洵最为合适。”
太后的不情愿显而易见,为难道“可虞氏终究是选秀入宫的嫔妃,这样在赐给亲王,只怕脸面上不好看,对安旻王的名声亦是有损。”
奕澈手中只是闲适地转着茶盏,那盏盖不时触碰到盏壁,发出叮铃脆响,每一次都敲在太后的心间。奕澈方笑道,“终究是洵弟自己情愿,朕亦无话可说。好在虞氏虽是嫔妃之身,朕却从未召幸过她,只当虞氏是选入宫中为女官,以尚宫身份配给亦洵,倒也很是体面。”说着又叫了江海胜来,“彤史儿子已带来了,母后可要查阅。”
太后只觉喉中逆着一阵恶心,上也上不得,下亦下不去。更是为着那一句亦洵自己情愿所气。自然了,终究是他自己情愿,否则皇帝也无法顺水推舟轻易拿捏他的性子。一时心头恨得极了,咳嗽出来,奕澈忙起了身,太后摆摆手道“不妨事。皇帝这话倒是不错,只要洵儿喜欢,哀家自然没有什么可说。这虞氏出身门楣不高,既是要赐婚便指一个侧妃、庶妃,也是抬举了,皇帝的意思呢?”
奕澈方重新坐下,闻言慢悠悠的摇头道“儿子以为还是正妃更为妥当些。洵弟的婚事,自朕登基以来,母后与朕软硬兼施,也催了数次,母后何曾见他点过一次头?这么些年他为着虞氏连侍妾亦不肯纳,来日虞氏进门,便再没有旁人了。侧妃、庶妃倒也使得,只是母后总不能让安旻王府中至此再无正妃。”
寸寸烛光跳跃在太后的攒金丝百福交领上,太后闭上眼眸,强压下心头恨意道“皇帝所言在理。那便请礼部以正妃之礼,在选一个吉日,赐他们二人成婚吧。”
奕澈颔首道“事不宜迟,洵弟已耽搁了这么久,如今已是九月底,再拖到明年只怕不好,就定在十一月吧。”
。亲王纳妃之礼极其繁复,这样仓促的准备,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