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胜怎料安檀横刺儿蹿出跪在他前,忙跪稳了身子叩首听命,奕澈亦被安檀突如其来的反映惊得一怔,心下略有不喜,蹙眉道“檀儿今日怎的如此神思不定,韦氏做下如此违逆之事,如何废不得?”
安檀顾不得请罪,缓了呼吸,接口道“韦氏大逆不道,无论皇上如何处置,都在情理之中。但若论时机,韦氏便废不得!仅为定她一人之罪,使前朝后宫不宁,岂非不值?”
“可若是不定她的罪,如何向刘氏交代?”
安檀七窍玲珑,见奕澈有心询问,细细道“正是为着刘氏,才不可轻易处置韦贵嫔。韦氏在宫中并无人心可言,严惩于她恐怕是众望所归。但刘贵人一事尚未不明,若是草草处置,日后即便恩赏了刘贵人,也难平后宫众人疑虑,更是伤了刘贵人的心。韦氏有孕,来日以承衣之位在去锦宫诞下皇嗣,皇嗣身份当如何界定?此可谓后宫不宁?”
奕澈眉间宽了几分,示意安檀继续,安檀咬了咬牙,续道“与前朝而言,如今岐广王自恃功高,已在朝堂上明示维护韦锡。皇上既已下旨,严惩韦锡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然驳了岐广王的颜面。若是依例严惩贵嫔,便是严惩韦氏一族。无论皇上是何意,都会另朝臣以为皇上是刻意打压,显露忌惮岐广王之心,而岐广王也会生出防备之心,对皇上日后行动难免会有掣肘之处,此可谓朝堂难安?”
安檀擅议朝政,已是越了规矩,安檀额上冷汗涔涔,却听奕澈轻笑,安檀暗道失策,几乎要叩首请罪,只见一把宽阔的手摆在眼前,安檀顺着手看上去,只见奕澈含笑的眼。奕澈扶了安檀起身,道“你能想到此处已然不易。只是朕说过,亦浣不敢轻举妄动。”
安檀面色忧虑,“只要有分毫的可能,皇上不可大意。如今皇上已明确表示要严查韦锡一事,想必韦锡难辞其咎,才会令岐广王维护如斯。只怕如今岐广王已生了戒备。皇上既然不喜五王带兵,逐步收回就是,五王没了实权,即便有野心,也不会对皇上有半分威胁。”
“何来那般容易?”奕澈轻笑,“无论朕做与不做,亦浣终究是心存芥蒂,人心多变岂是朕一人可为?但朕确有收回兵权之心,既如此,如你所言,便不可太过针对韦氏。”
安檀心底稍舒,笑道“如此,臣妾便安心了。”
奕澈刮了刮安檀小巧的鼻头,笑道“你只要情绪激动便会这般生分吗?”
安檀一愣,才明白奕澈所言,扬眸一笑,眸中含羞,奕澈亦回以一笑,才对江海胜道“念韦氏身怀有孕,解其禁足,复贵姬位,封号如旧。”
这旨意改的突然,江海胜始料未及,以余光去瞥安檀,只见安檀微微颔首,便应了“是”,”奕澈忖一忖,续道“另外,翊坤宫刘氏贵人,朕要见她。”
江海胜神色茫然,疑惑道“皇上,翊坤宫并无一位刘姓的贵人啊!”
如石子投入静池,奕澈怒意又起,大惊“什么?”
翊坤宫自然没有,安檀心底暗自回应。刘如倾,如今还在长门宫中,只是面上亦惊讶不已,问道“江公公,你说清楚,是没有这一位刘贵人,还是你并不晓得有这一位刘贵人?”
“奴才怎敢欺瞒皇上与元妃娘娘?”江海胜道,“是当真没有,翊坤宫阖宫共有五座院落,韦…昭贵姬所居的春禧殿、容贵人所居的复香轩、徐娘子所居的沉香馆、虞选侍所居的惬淑阁以外,便只有一间辛华居空着,并未住人。”
“除了翊坤宫,刘贵人还能在何处?”安檀佯装疑惑,对江海胜道,“烦劳江公公去取宫嫔玉碟。”
“是,”江海胜也知兹事体大,不敢耽搁,忙去了。宫中平白少了一个嫔妃,如今不知所踪,奕澈面色并不好看。安檀心下思量,现在安檀也不敢轻易说出刘如倾的下落,太后既然避人耳目将刘如倾挪出宫去,想必已是做了万全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