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下。
他肉掌未到,白衣雪已感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扑面而至,抬眼瞧见他的掌心漆黑似墨,惟有正中处一块榆钱般大小的肌肤,却殷红如血,颇为瘆人诡异,倒也吃了一惊,当即右肘微沉,伸臂将苏眠愁的毒掌牵向身子一侧,左掌旋即拍向对方的右肩。苏眠愁侧身闪过,瞬息间还了一掌,二人便在场内游斗起来。
众人皆知这一战关系重大,无不凝神细观。但见苏眠愁身形凝重,掌如流星,一上来便即施展血蝠毒掌的绝学,占得了八成的攻势,而白衣雪身法飘忽,施展雪山派洪炉点雪行的无双步伐,与苏眠愁的血蝠毒掌加以周旋,间或乘隙反击一掌,虽一时不致落败,却无胜机可言。劳牧哀等人瞧了,不免皱起眉头,心下暗暗焦躁起来。白衣雪心中也暗自骇异苏眠愁的毒掌功夫,他屏气凝神,小心翼翼不与其血蝠毒掌正面撄锋,又兼有参寥神功护住了心脉,虽心中微感烦恶,却也尚能抗御。
苏眠愁掌风劲疾,吹得寿堂内的寿烛忽明忽暗,血蝠毒掌的腥风令一些内力较弱的,闻之欲呕,围观的众人,不知不觉之中,渐渐越退越远。
他们不知此际场内的苏眠愁亦是焦躁不已。苏眠愁仗着浸淫了数十年的血蝠毒掌,全力相搏,心中盼着即便伤不着对方,血蝠毒掌蕴含的毒风,也可令白衣雪神志不清,渐渐失去抗御之力。哪知数十招过后,白衣雪吐息匀缓,步履轻灵,竟是毫无中毒的迹象,间或以大雪崩手的精妙掌法施以反击,倒有数次差点击中自己。 不过正所谓“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白衣雪不惧毒掌,苏眠愁这般疾风暴雨般的全力抢攻,终有力屈势穷之时,难以持久。
苏眠愁狂攻不逞,心想对方似乎对血蝠毒掌颇为忌惮,无论如何也要逼着白衣雪与自己对掌。他打定了主意,右掌凌空虚拍,幻出漫天掌影,将白衣雪罩在自己的掌风之中,紧跟着猱身疾进,手臂暴涨,血蝠毒掌直拍白衣雪的面门。
白衣雪喝道“来得好!”不闪不避,气吐丹田,右臂径出,正是大雪崩手中的“雪风横急雁声长”。只听“蓬”的一声,二人双掌相接,粘在了一起。苏眠愁心中又惊又喜“好小子,今日便让你尝尝我血蝠毒掌的滋味。”
原来情教总坛银练溪一带的深山绝壁上,有一深幽的血蝠洞,洞中栖息着一种当地独有的吸血蝙蝠。这种血蝠常年以山中的赤蛇、黑蜈蚣、红蜂、花蛛等为食,毒性极强。苏眠愁的血蝠毒掌,正是取这种血蝠的毒液修炼而成,阴毒无比,伤者无一不在三日之内毒发身亡,无药可医。
苏眠愁见白衣雪如此托大,硬接自己的毒掌,心中大喜过望,加紧催动血蝠毒掌的掌力,源源不断地向着白衣雪袭来。他哪里知道白衣雪体内蓄积着百里尽染数十年参寥神功的精纯内力,苏眠愁连番催动掌力,却犹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涟漪,也未觉对方有任何劲力予以反弹回击,令他心中惊疑至极。
如此过了片刻,二人双掌相抵,有如两尊石像一般,全身皆是纹丝不动。
要知内力的相拼,与外家功夫相争决然不同,来不得半点的机巧。白、苏此番对掌,较之先前的酣斗,场面上后者静止,前者激烈;后者寂然无声,颇为沉闷,前者呼喝连连,场面煞是好看,然而无声处有隐隐惊雷,高手内力比拼,逊弱一方随时会有性命之忧,其间隐藏的种种凶险,实与外家拳脚、兵刃相争不可同日而语。
渐渐的,白衣雪的头顶似是被罩上了一个蒸笼一般,散发出一丝丝的白气,那白气愈来愈浓,缥缈弥漫,就连他的面目都变得模糊起来。旁观的劳牧哀、归泰之、周岸孤等人皆是武学大师,知道他此刻正在全力抗御苏眠愁的血蝠毒掌,将血蝠毒掌的毒气逼出体外,而二人的比拼也到了紧要关头,须臾便会分出胜负,甚至是生死。一时间寿堂内谁也大气都不敢透,静谧得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