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三弟心高气傲,生平确是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过人,听了不免心下一动,说道‘三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和大哥只要不与我为难,我保你二人自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石漱情怔怔地瞧了他半晌,叹了口气,柔声道‘二哥,你终是不明白做兄弟的心。’一扬手中的包着那本《春秋》的包袱,说道‘二哥,请你将大哥放了,这本《金兰笺谱》我便还你,否则我……’
那奸贼心想《金兰笺谱》一旦毁掉了,自己的一番苦心也将化为乌有,而风、陈二人如今都身负重伤,且又远在金人的地盘之上,即便今晚放他们一条活路,也是插翅难逃,忙道‘三弟言重了,我们亲兄弟一场,我怎么会害你和大哥的性命?’
石漱情道‘那好,请二哥现在就放了大哥,待他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便将《金兰笺谱》交还于你。’
那奸贼笑道‘好说,好说。’吩咐手下之人将大哥缚来。石漱情见眼前的风落问几乎已成血人,不禁悲痛欲绝,哭叫‘大哥,大哥……’
那奸贼手走上前去,解开了捆缚风落问的麻绳,却趁机暗暗使出血刃指的功夫,将他大哥的全身经脉震断,即便不死,今后也成了废人。”
白衣雪身子一震,心想“血刃指在江湖中早已销声匿迹,还道久已失传,然而萨狮陀、独鹤都会使这门阴毒的功夫,祸毒原来在此。”哽咽道“祖师爷……”
百里尽染道“风落问受了他的暗算,昂首而立,向着石漱情微笑道‘三弟,你还是不了解你二哥……你……你当他真的会放过我们吗?’
那奸贼听了,干笑道‘大哥冤枉小弟了。我们兄弟三人难得再次相聚,大哥和三弟何不就此留下来,共同为大金皇帝效力,大伙儿尽享荣华富贵,岂不快活?’
风落问喝道‘二弟,金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令你求荣卖国,甘为胡虏之鹰犬?’
那奸贼脸上一阵红一阵青,说道‘大哥,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那赵氏昏庸无能,大兴花石纲,劳命伤财,民心早已尽失,你我兄弟为何要替他卖命?’
风落问冷冷地道‘因此你就降了金贼?’
那奸贼“哼”的一声,说道‘当今大金皇帝英武圣明,威加四海,澄清宇内不过是早是晚,大哥、三弟何以执迷不悟,要行螳臂当车之事?’
石漱情道‘二哥,此言差矣。我等皆是汉人,祖上亦世代为官,可谓蒙恩累世。你如今投了胡虏,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风落问大声道‘由来富贵三更梦,何必楚楚苦用心。老二,人生不过短短的数十年,昧着良心求那些个高官厚禄作甚?百年之后,还不都是土馒头一个?大丈夫立于世上,但求问心无愧足矣。’那奸贼默然不语。
风落问语气转柔‘二弟,只要你悬崖勒马,我还认你这个弟弟,我们兄弟三人只要在一起,何愁干不成一番大事?’那奸贼一时沉吟不语。
石漱情还道他听了大哥的药石之言,有所回心转意,说道‘如今隆佑太后已在南京应天府迎立康王登基,众所归心,不日康王就会挥师北上,驱逐胡虏。二哥,你此时回头,犹未晚也。’
那奸贼哈哈一笑,说道‘赵构本是我大金的帐下俘虏,侥幸走脱而已。此人胆小怯懦,能成什么气候?又何谈什么北伐?他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我大金神武皇帝铁骑一旦南下,不须一年半载,便可踏平江南。’
风落问听了裂眦嚼齿,喝道‘狗贼,你是铁了心么?’蓦地伸手一探,夺过身边一名神鹰坊武士的单刀,奋力向那奸贼砍去,那奸贼侧身避开。他周遭的众神鹰坊武士一拥而上,刀枪并举,砍刺在他的身上,风……风老英雄登时气绝。”
白衣雪泪水盈眶,哽咽道“祖师爷视死如归,捐躯报国,是一位铁骨铮铮的大英雄!真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