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衫凄然一笑,道“我没有时间了,你就让我说吧……从白沙镇求医以来,虽然一路艰辛,但……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真的很开心……”
白衣雪流泪道“今生能结识妹子,我……我也开心得很……”
沈泠衫幽幽地道“生能尽欢,死有何憾?我的生命里能有这么一段时光,我真的很开心,很知足。暮盐哥哥,小妹命不久矣,今生是无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了……你若不嫌弃,下辈子……下辈子再让小妹好好报答你……还有,我死了之后……请你转告家君,就说小妹……今生未能尽孝,下辈子再做他的女儿,承欢膝下,好好地侍奉他老人家,让他……颐养天年,尽享天伦。”说到最后,语声凄瑟,已是不胜伤绝。
白衣雪想起她父女二人早已阴阳两隔,如今沈重尸骨未寒,沈泠衫竟也要不久于人世,霎时只觉心痛如绞,眼中噙满泪水,沈泠衫的模样,变得模糊不清。
沈泠衫微笑道“你……不要哭,你能答应我么?”
白衣雪五内俱焚,一把抓住沈泠衫的双手,紧紧地攥在自己手中,道“妹子,你不要说了,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替你将佛头青的解药取来。”
沈泠衫微微摇头,道“暮盐哥哥,你不要说傻话了,你拼了性命,去取来了解药,难道小妹还能独活于世吗?人命天定,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白衣雪脸色毅然,说道“人命岂可天定?妹子,你好好静养,我无论如何,也要救你。”沈泠衫微微苦笑,双眼紧闭,慢慢垂下两行泪来,过了一会,沉沉睡了过去。白衣雪见状,不忍离去,就在床前静静地守护。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人轻声敲了几下房门。白衣雪站起身来,打开门见是费仲。白衣雪低声道“有事么?”
费仲将他唤至门外,从怀中神神秘秘地掏出数锭纹银来,递到白衣雪的手中。白衣雪想起前阵子费仲因赌运不佳,手头拮据,自己曾借了些碎银给他,道“老费,你最近手气不错,赌钱发了横财么?”
费仲叹口气,说道“就我这手气,不输就已经是菩萨保佑了,还能指望发横财?这是公子的一位朋友,前两天送过来的,让我代为转交给公子。”
白衣雪奇道“我的朋友送过来的?是谁?”
费仲道“他说姓桑。”
白衣雪微一沉吟,想起桑鹫来,说道“哦,原来是他。他怎么说?”
费仲道“公子不在,你这位朋友很是失望,临走时死活留下这些银两,说是务必转交给公子,聊表寸心。”
白衣雪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足有五十两之重,心想“钱通神的朋友,出手也是这般豪绰。”问道“就他一个人吗?”
费仲道“是。他说他家主人近日有要事在身,一时不得其便,等过些日子,再来登门拜访。”
白衣雪道“无功不受禄。这位桑朋友我也只是萍水相逢,如何能无缘无故收受他的银两?老费,你替我先收着吧,等他来时,将这些银两交还与他。”
费仲面露疑惑之色,道“这个……这个……”
白衣雪笑道“就这么定了。”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两纹银,一并交到费仲手中,笑道“这些银子,你且拿去扳本。”费仲推辞不得,千恩万谢地拿了。
费仲走后,白衣雪在院中怎么也想不出桑鹫这般示好,究竟有何意图,当下也懒得再想,缓步来到花厅,施钟谟和凌照虚神情黯寂,已是枯坐良久。
白衣雪默默坐了下来,说道“施先生,沈姑娘的身子,当真已经凶险万分了么?”
施钟谟苦笑道“岂止是凶险万分?老夫担心……恐怕也就是这日了……”
白衣雪听了,如五雷轰顶,怔了半晌,霍地站起身子,说道“施先生,凌掌门,我这便去见一位朋友,求她救一救沈姑娘。”
施钟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