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隐道“这位唐爷年近三旬,平日身子骨好好的,近日风雪甚大,气温骤降,想来是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已有数日滴米未进了。”施钟谟听了不禁微微变色,拈须思忖“难道他口中说的‘唐爷’,就是唐门的唐泣?”
门外的白衣雪和凌照虚也变了脸色,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均想“糟糕!消息果然走漏了,施先生此去,必然凶多吉少。”就听贾隐又道“前些日子,王府的尚总管请了太医署的大夫来瞧,抓了几副药吃,唐爷也不见好转。”
施钟谟心神不定,“嗯”的一声,不置可否。贾隐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来,足有五两之重,毕恭毕敬地搁在木桌上,说道“尚总管说,施先生是华佗再世,有着手成春之术,劳驾施先生随小老儿走一趟。这些银两,先生先拿着,待唐爷的病好了,诊金自是不能亏了先生的。”
施钟谟面露难色,说道“老夫尚有公务在身,待老夫处理完手头这些事情,便去给唐爷瞧病,如何?”
贾隐一听,急得站起身来,连连作揖,说道“小人出门之时,尚总管一再叮嘱小人,霜露之病,耽搁不得,务必请来施先生为唐爷把上一脉,开个方子。还请施先生行个方便,这就随小人前去,小人也好在尚总管那里有个交代。”
施钟谟心中更加惊疑不定,沉吟道“只是老夫手头的公务十分紧急,这个……这个……”
贾隐哭丧着脸,忽地俯身在地,额头磕在地上,说道“尚总管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小人倘若请不动施先生,只怕这双老腿就保不住了。施先生,你大慈大悲,还望给小人一条活路。”说着磕头连连,直磕得咚咚作响,伏地不起。
施钟谟惊道“贾兄,请起,快快请起。”上前来搀贾隐,哪知贾隐跪在那里,不肯起身,口中只道“施先生如不应允,小人就只有在此长跪不起了。”
施钟谟见他情状窘急,额头在地上磕出血痕来,不似作伪,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请贾兄在此稍候,老夫取了药箱,便随你去。”
贾隐大喜过望,又是磕头连连,说道“施先生,你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站起身来,眼睛露出感激之色,脸上更是堆满欣慰的笑容。
施钟谟来到后堂,白衣雪与凌照虚已在等候。凌照虚见他收拾药箱,问道“施先生,你这是打算过去一趟恩平王府么?”
施钟谟说道“不错,我且随他去探个究竟。”
白衣雪劝道“眼下情势不明,若是唐泣安排下的一个陷阱,施先生进了王府,可就凶险了,这个险,无论如何冒不得。”凌照虚也劝道“施先生,不妨拖延些时日,待我们打探清楚了,再去也不迟。”
施钟谟微微一笑,说道“老夫暗中观察那贾隐,不似有诈,再说了,王府催促如此之紧,老夫倘若迟迟不去,只怕引得对方起疑。不如老夫随他前去,等进了王府,见机行事就是了,唐泣患病是真是假,届时自明。”说着提了药箱,带着两名小药童撷英和揽秀,向外便走。白衣雪和凌照虚情知劝阻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与贾隐一起,出门而去,隐没在一片风雪之中。
施钟谟离去后,白衣雪回到自己的房中,心下不免惴惴不安,在房中来回踱步。想到施钟谟此去,吉凶难测,须让沈泠衫有个知情,遂走出房门,来到她的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房中传来沈泠衫的声音“门没有拴,你进来吧。”
白衣雪说道“那我进来了。”推开木门,走进房来。户外风雪交加,屋子的中央置放着三大盆炭火,熊熊的火苗上下吞吐,烧得正旺,室内温暖如春。
沈泠衫面色憔悴,病骨支离,扶桌而立,低低地叫了声“暮盐哥哥。”
白衣雪见她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袄,弱不胜衣,心中一阵酸楚,问道“妹子今日感觉如何?”
沈泠衫低声道“还好,就是总是感觉身子冷得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