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瘦长汉子正是神猴门的掌门人“千手灵猿”凌照虚,轻功卓绝,尤擅飞檐走壁、探囊胠箧之技。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妙手空空,在江湖上声名甚响。
前堂中的这些武林人物之中,其实倒有大半与他并非熟稔,只是凌照虚平日里行踪飘忽诡秘,陡然现身此地,必是有所图谋。大伙儿这次赴约唐家堡,岂会空手而来,多数人随身或多或少都携有不菲的礼品礼器,自是谁也不想被凌照虚盯上,象齿焚身,白白地受了损失。因此大伙儿平素对凌照虚唯恐避之而不及,此时却纷纷上前打个招呼,算是认个门脸,自有请其手下留情之意,这礼数自然少不得的。
喧闹中凌照虚选了正中的一张桌子,大剌剌地坐下。同桌一名黑衣老者拈髯微笑道“什么风把凌掌门吹到了这里?最近又在哪儿发财?”凌照虚哈哈大笑,却不答话,只管举箸夹菜,大口咀嚼,神情显得意味深长。又有一名中年美妇笑道“凌掌门,家里的猴子猴孙都还好吧?”
凌照虚微微一笑,道“劳你惦念,很好,很好。”他这一落座,隔壁几桌的食客纷纷过来敬酒,一时觥筹交错,笑语喧哗,大堂内热闹非凡。
酒酣之际,那黑衣老者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嘴中,咀嚼有声,说道“凌掌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之人,云中偶露鳞爪,今日得见真颜,大伙儿快慰平生,欣喜之至。凌掌门此回也是收到了显宗的请帖了吧?”
凌照虚呷了一口酒,微笑道“正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大红的请柬来,放在酒桌之上。
那黑衣老者恭恭敬敬地拿起请柬,打开来仔细端详了一番,笑道“凌掌门风尘表物,自是不凡。”说着将请柬一展,道“大伙儿请看,这请柬可是显宗唐焯焯哥儿的亲笔,与咱们收到的请柬,大大的不同了。焯哥儿对凌掌门这样的大人物,那可是另眼相待,看重得很哪。”一时之间酒席上众人纷纷附和,阿谀之声不绝于耳。凌照虚面带一丝微笑,双目微闭,显得十分受用。
白衣雪、沈泠衫对视一眼,心下均想“原来这些人都是收到了唐门显宗的请柬,投店也投在了一处,当是事先约定好的。”
一名中年青衣大汉问道“不知凌掌门对此次的比武大会,有何高见?”
凌照虚沉吟未答。黑衣老者插话道“近些年,唐门密宗气势极盛,什么‘趾高气扬’,什么‘激浊扬清’,嘿嘿,江湖上的名头响亮得很哪。听说此回的比武大会,剑阁陆孤山父子也亲临助阵,声势尤为煊赫,密宗对比武大会志在必得。老夫估摸,焯哥儿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青衣大汉双眼一翻,道“周老爷子,我倒是奇了,你何以说出这等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家威风的话?莫非老爷子你见形势不对,想要转投密宗么?”
那姓周的黑衣老者怒道“放屁!放屁!我何时说过要投密宗门下?老夫可不像有的龟孙子,只知见风使舵,不过是些趋时附势之徒罢了!”席间有数人心中确有望风梯荣之意,闻言不觉神色忸怩。一人干笑几声,说道“喝酒!喝酒!”
凌照虚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道“周老爷子,如今世风日下,人心惟危,已非昔日可比。嘿嘿,人各有志,有人若铁心要投密宗,那也是勉强不来的。”姓周的黑衣老者怒气未消,铁青着脸,一仰脖子,“咕嘟”一声,将一大杯酒饮入肚中。
凌照虚捋了捋唇上黑髭,说道“唐门显宗、密宗争斗,已有十余年,双方各擅胜场,互有胜负。大伙儿想想,哪一回的比武大会,胜负不都在一线之间么?再说临场比斗,场上的形势可谓瞬息万变,考量的不止技艺,更是胆气、智慧和斗志。”
青衣大汉道“正是!强者倘若临阵轻敌,稍有不慎,马失前蹄实属平常,失手落败的先例更是不胜枚举。弱者置之死地而后生,奋勇一战,乃至反败为胜的,也不鲜见。”
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