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论者都信誓旦旦,都说得像真的一样,种种亦真亦假的消息层层堆叠,而真相却笼罩在深深的迷雾之下。
最可靠的关于四元体的传说是围绕着四元体的徽章“被十字短剑贯穿的血色弦月”展开的,据说四元体的创始人,路西城的伯父路雪松是战后归国的华侨,路雪松回国的时候乘坐的游轮名字叫“耶稣之剑”号,在即将看到临杨水仙港的那个夜晚,血月在游轮之后升起,路雪松连通整艘游轮都诡异地失踪,只剩下的年幼的路西城三兄弟和他的父母连夜坐着求生艇在临杨登陆,对于过去所发生的事忌讳如深。
整个四元体就是在这样笼罩着迷雾的传说里逐渐在临杨这座城市生根发芽,并开始将它的跟讯伸向整个国家的。
最后袁夕搜索的词条,才是“白仙”“若柳村”“冥婚”。
搜到的讯息让袁夕感到无比惊恐和困惑——若柳村早就不复存在了。
1996年,在若柳村最后一次祭拜白仙的冥婚大典上,滔天的山火从若柳村所依靠的夜见山上蔓延而下,等到救火人员到来的时候,整个村子已经变成焦黑的阿鼻地狱了。
袁夕只在网上找到一张若柳村山火的配图,图上确实是她过去所去过的那个风景秀丽的村子——只是村子漫天都飘扬着火星和灰烬,所有的平房都变成了坍塌的废墟,一棵棵碧绿的柳树上都燃烧起夺目的业火,有扭曲的焦黑人体倒在树下,对着天空绝望地伸出最后的手臂,袁夕甚至看到那座位于村子中心的白仙小庙,微笑的白色狐仙像也燃烧在火焰之中,狐仙的笑容都带上一抹邪恶的深红色泽。
袁夕感到彻骨的深寒爬上了她的脊背,她曾经过了一夜的那个若柳村究竟是什么?她在那晚看到的兽面人的游行意味着什么?一直用哀怨而忧愁的眼神看着这个人世、咬着嘴唇默默忍受苦难的陆宝瓶和她一直费心照顾的老丈人又是什么?
袁夕想起陆宝瓶最后消失在迷雾和灰烬深处的孤单背影,如果她一直留在陆宝瓶的身边,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袁夕已经不敢想了。
终于将最后一根薯条吃完,袁夕关上手机,将满脑的诡谲想象和可怕猜测都甩在脑后,她只希望空难、四元体、白仙之类的东西都永远不要再和她产生交集,拥有这具新的身体之后,她只想有机会继续自己过往那本应平常无奇的人生,她不希望自己的生命中再出现任何不可掌控无法理解的事。
心乱如麻的袁夕,仍然按照之前的安排,走进了一家临近的成衣店,神情恍惚地应付着闪烁着星星眼的成衣店店员小姐殷勤的客套话和那双总喜欢对自己上下其手的小手,袁夕的注意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会被视线之外的某些不可见之物所吸引,以至于袁夕几乎觉得她不是活在现实之中,似乎存在着另一个陌生的自我短暂地替她接管的身体,应付着现实的一切。
说出缭乱没有意义的语言,听到耳朵里的话语其语意也变得无法为袁夕的理性所理解,袁夕觉得她就像是变成了一具任人摆弄的提线木偶,被无形的命运丝线操控着前进。
等到袁夕懵懵懂懂地走出成衣店的时候,她才恍然惊觉,她的双手已经提了四五套少女风十足的漂亮衣裙,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她更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身衣服……我是什么时候换上的?为什么我根本想不起来?袁夕惶恐地睁大的幽蓝的眼睛,捂着脑袋,她觉得有些头疼,像是大脑之内,存在着一根根细细的针,扭动着想要钻出她的后脑。
袁夕转头,看到成衣店的售货员小姐正满脸微笑地对她挥手告别,而袁夕却在成衣店壁橱的玻璃窗里,看到另一个有着幽蓝眼眸的陌生女孩,同样在对她挥手示意,笑得意味深长。
浅蓝色的衬衣背带裙,走起来裙带飘飘、长发轻舞,裙长虽然盖过膝盖,但是下身空荡荡的感觉仍然让袁夕难受到觉得自己